一片织锦,牵连着蜀地与西域,为丝绸之路留下奇妙的龙门阵。
“五星出东方”,这件来自神秘“精绝古城”的文物,曾轰动世界考古界,我们一起来了解它的故事。
出土
1995年的10月26日,这一天注定将被载入史册。
当天在尼雅遗址,中日尼雅考察队开掘了一座东汉末至魏晋时期的尼雅古墓群8号墓,此墓为无名男女合葬墓,出土大批珍贵文物。
而其中一块织锦护膊尤为光辉灿烂、耀人眼目。
这片织物绑在男性干尸的右手臂上,上面不仅有五彩线织出的星云、神兽等图案,青底白色赫然织就八个汉隶文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1000多年前的织锦能够保存完好,其色彩之斑斓,织工之精细,实为罕见,被定为国宝级文物。
汉代精湛的丝织工艺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是一件中国东汉时期的护膊,护膊指的是古人射箭时用于保护臂部的护具。
它整体呈长方形,长18.5厘米,宽12.5厘米,四角为圆角,四周由白绢镶边,两条长边各缀有三条绢带。
护膊的面料为平纹五重织锦,以蓝色为底,用黄、绿、白、红四色经线织出孔雀、仙鹤、辟邪、夔龙和虎等中国传统的祥瑞鸟兽和云气纹。
这件护膊通过色彩、图案和文字将中国古代阴阳五行学说和天文运行知识巧妙地融为一体,体现了中国古代的祥瑞文化,更反映了中国汉代精湛的丝织工艺。
墓中还出土一只刻有“王”字的陶罐。“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膊昭示了墓主人身份的高贵。从墓葬规格及其他佐证判断,这处墓地很可能就是西域古国精绝的王室墓地。
该国家一级文物现收藏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位列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目录之首,被誉为20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神秘的精绝古国
精绝是汉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汉书》和《后汉书》都曾提到塔里木盆地南缘有一个叫做“精绝”的国家。
《汉书·西域传》记载“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从史料记载来看,精绝国的规模并不大,东汉后期为鄯所并,后受魏晋王朝节制。
二十世纪初,英国人斯坦因在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南缘尼雅河畔发现了一座古城遗址,并从这里挖掘出封存了千年的各种珍贵文物12箱之多。当这些文物被带回英国时,使西方学者大为震惊。
斯坦因发现的这处废墟遗址就是著名的尼雅遗址。神秘的尼雅遗址更是被称为“东方的庞贝”,吸引着更多的外国人来此探险。
有人提出,斯坦因所发现的尼雅遗址,就是中国史籍中记载的精绝国。先是斯坦因的偶然发现的木牍上面写着“汉精绝王承书从……”。
加之后来在当地发现的一枚汉文木简上竟然发现“汉精绝王”的字样,得以证明,精绝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在尼雅遗址一带。
为何会消失?
因为尼雅遗址在尼雅河流域北边,尼雅河发源于昆仑山,在秦汉时期水流量非常大,尼雅因此成为一个草木繁盛的绿洲。可是,随着气候的变化,尼雅河的河道开始退缩,精绝的环境也渐渐恶化。
在出土的木简中,我们可以看到,精绝对水资源的调配非常严格,各种用水都需要官府的批准,如果浪费水资源,就会受到惩罚。这不仅表现出精绝对环境保护的重视,更折射出精绝环境的恶化程度。
然而,精绝人的努力最终没能阻止环境的日益恶化,尼雅河的断流让精绝人失去了水源,他们被迫离开了世代生存的土地。
曾经属于丝绸之路南道必经之地的西域古国精绝,就这样成为了一片荒漠。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那“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古人有先知先觉,早就暗合了现在的五星国旗吗?当然不是。
其实,织锦上所说的五星,指的是我国先秦时期的太白、岁星、辰星、荧惑和镇星五大行星。其后,东汉道教兴起,又附和五行学说,将上述五星改称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和土星。直到现在,我国天文学对五大行星的名称仍袭此说。
“东方”是我国古代星占术中特定的天穹位置,而所谓“中国”,则是古代星占术中分野的概念。古人是把天上的星宿和地上的州域对应起来看的,故“中国”是指黄河中下游的京畿地区及中原,是一个地理概念。
换句话说,“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是一句占辞,经常出现在古代星占术中。“五星出东方”,既五颗行星在一时期内同时出现于东方天空行成“五星连珠”或“五星聚会”现象。
在中国人的意识中,五星连珠是一种难得的吉瑞之兆,认为天象的变化会影响到人们的现实生活。“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即出现五星共见东方之天象,则于中国地区的军国大事有利。
传说,舜帝即位时就出现过这种天象。后来,天文学家计算出这种天象历史上曾经三次:第一次是唐高祖武德二年;第二次是武则天当政的第一年,第三次韦后当政时期。
后来在室内清理时,又发现另一片织锦,色彩、图案和织造结构与“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相同,两者可以缀合为一,非同寻常的是这片织锦上有“讨南羌”三字,于是将两片织锦缀合后,出现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讨南羌”的文句。
这句织锦文字的产生,无疑是汉晋中央王朝为了祝祈讨羌大事在政治上军事上顺利和成功,而将天象占辞与“讨南羌”之宏愿结合起来,以图祥瑞的实际见证。
由于实际天象的出现,多次证明古代占星记录大部分是准确可信的。通过“五星聚会”的研究,科学家们推算出2040年9月9日将会出现罕见的五星聚会天文奇观。
这条古代织锦护膊,牵连着蜀地天府和大漠西域,铭记着重要的历史文化信息,几千年来生生不息的中华文明必将以来新的复兴。
“五星出东方”,一个不乏诗意的象征符号,给人许多遐想。
那种冥冥之中拉着你在浩瀚的时空中穿梭的精神力量,这就是文物的价值所在。
如今,古老的中国正在复兴于东方,在新的“丝绸之路”之上,重新走向辉煌。
下期预告:四神纹玉雕铺首 茂陵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