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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楼砖雕——精细纤巧神奇工

2024-10-22 10:10话说古建筑18063

  门在建筑中的位置非常突出,也非常重要,皇家建筑是用彩画、琉璃来渲染,民间的门主要通过砖雕石刻来装饰,虽没有前者那么堂皇,但内容丰富、精美雅致,又有标识、防雨等实用价值。我国北方京津晋冀及南方苏浙皖地区都有上乘的砖雕门楼。


  我国各地门楼按建筑结构,大致可分为四脚落地式、牌楼式、过道式、脊架式等几种。四脚落地式门楼,基本与院墙处于同一平面上,屋顶式样多种,硬山式屋顶垂脊高于瓦面的披水,镶嵌有雕刻精细的瓦头、滴水。歇山、庑殿式样多在屋脊做装饰,四脚落地式门楼的额枋、墀头砖雕往往是砖雕的亮点之处。此类门楼多见于山西晋中、陕西关中等地,苏州一带雕花门楼也是其“靓丽”的一支。


  牌坊式门楼是相对容易辨认的一种,因为它与人们熟知的牌坊有较多的共同之处,如同牌坊与门的叠合,通常都是三楼式或五楼式,檐角多翘起,有的饰有脊兽。檐下枋、拱、匾额、挂落俱全,在气势中又显现了些许的秀雅。过道式门楼,又称作“屋宇式”,是一种临街或与南屋、倒厅房连接的一种门楼。


  此类门楼进深较大,墀头雕饰精美,北京四合院广亮门、金柱门和晋中大院的很多门都属于此种。脊架式门楼造型有复杂的,也有简易的。前者是优美的垂花门,后者是与院墙相连的雨搭门。当然,除此之外的门楼形式特例还很多,如雨搭门的扩展:抱厦门、过道式门楼与牌坊式门楼的组接:重檐歇山顶翘角如凤展翅的“五凤楼”等等。


四脚落地式门楼的额枋、墀头砖雕往往是砖雕的亮点之处


  我们赏析中国的门楼砖雕艺术时,还不能不特别关注一下南方徽州地区,更常见的一种结构较为简单的砖雕门楼,它也称为“门罩”,即仅在大门外框上方,以砖瓦砌出仿木结构的出檐,并镶嵌砖雕,既具有一种装饰美,同时也有排挡墙面上方流下的雨水的实用功能。按照建筑式样的不同,门罩也分为门楣式门罩、悬柱式门罩等不同类型。门罩的构造较为简单,基本平贴于墙面,不大突出,仅在顶端以砖瓦垒砌出简单出檐以避风雨。但镶嵌的砖雕饰件却决不简单,相反精细之极,因为平贴墙面甚至嵌于墙中,不怕风雨,因此保存完好,经百年依旧完整。装饰比较华丽和立体的门罩,要在门框两边上方,各垂下雕饰精美的垂莲柱,两柱间设有额枋、元宝、方框等,雕刻有精美砖雕图案嫔伽。皖南民居群就可称得上是南方砖雕门楼博物馆。


  安徽黟县西递旷古斋,门罩的构造较为简单,基本平贴于墙面,仅在顶部以砖瓦垒砌出简单出檐以避风雨,但镶嵌的砖雕饰件精细之极


  门楼是住宅的脸面,各地区的建筑大都对门楼进行极力装饰。装饰考究的门楼,砖雕多集中在通景、方框、元宝、门匾、垂花、挂落及檐下斗拱等建筑构件上。在门楼顶部凸起的、比门楼墙体高出大约一尺半左右的地方,先用青砖减地起线三道,依次向里呈递减的趋势安装的,就是通景、方框、元宝等。其中最精彩的部位是通景,长约五至七尺,由五到七块水磨青砖拼成。画面以人物为主,有骑马、坐轿、打仗、比武、儿童游戏等场面,背景则是庭院、街道、洒肆、小桥等,其精细的程度有的甚至达到了酒楼的砖刻小窗可以开启。工匠综合运用浮雕、透雕、圆雕的方法,雕刻出六七个层次,使人物群像和主要建筑物突起,有立体感、层次感,在光线下衬出阴影,显示出独具特色的雕塑之美。元宝与方框也是门楼的构件,在门楼的位置也很明显,都由一块整砖雕刻而成。通常一个门楼上雕刻有四个元宝或两个方框装饰,每个独立的元宝、方框都是一个完整的画面,其题材以人物、动物、植物为主,构思和画面表现手法简练纯熟。如安徽亳州关帝庙正门东侧方框“陶渊明爱菊”,篱边盛开着菊花,诗人正凭栏而望,优美地呈现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徽州门楼砖刻工艺不厌其精,此通景酒楼的小窗居然可以开启


  门匾也是门楼砖雕的重要内容。门匾通常置于门楣或枋梁上,以横长形和竖长形居多,精致的砖雕与潇洒的书法相映成趣。匾额上的字句有下列几类:第一类为名称堂号,如“世德堂”;第二类为身份地位的表征,如“大夫第”;第三类为歌恩颂德,如“永护蓬瀛”;第四类为祝贺,如寿辰匾;砖雕装饰分布于文字四周,纹样多为云头纹、拐子纹、万字纹等。其实砖瓦门楼都是从木门楼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人们为了保护门扉不受风吹雨打,进出门的人们避免日晒雨淋,在门的上部搭起了瓦顶木质雨搭门头,但毕竟经不起风雨,逐渐人们用经久耐用的砖瓦来代替,这个演变过程从苏州地区的砖门楼遗存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它基本上全部保持了雕花木构门楼的所有结构,额枋、斗拱、花板、门簪、垂花柱,甚至挂落、花牙子无一例外改用砖刻来呈现。这些构件即使是木雕也颇费时日,统统改为砖刻之后,要在质地松脆的砖材上,刻制出这样的精细花纹,确实反映出苏州工匠们杰出的技艺。


  例如,苏州地区的垂花门是装饰性极强的单体建筑,各个部位都有十分讲究的装饰。垂花门向外一侧的梁头常雕成云头形状,称为“麻叶梁头”。在麻叶梁头下,有一对倒悬的短柱,只有一尺多长,柱头向下,檐柱不落地,这对短柱称为“垂莲柱”。垂花柱末端常雕饰成各种形状,如莲瓣、串珠、石榴头、花篮或绣球等形状,皆向下垂挂,酷似一对含苞待放的花蕾,依其形状称为垂花。挂落是古代建筑檐枋下的装饰构件,设于柱与枋的交接处,垂下的边缘有方、圆、八角等形式,常以透雕手法雕刻成精美的雕花板。砖雕挂落是一种仿木结构的装饰构件,因为精细烧制,所以难度极高,它由边框、棂心以及花牙子等构件组成,棂心样式多种多样,主要有套方、万字等,花牙子安装在挂落底边两角,镂空雕刻花鸟。


  斗拱是传统建筑中以卯榫结构交错叠加而成的承托构件,处于柱顶、额枋、屋顶之间,是立柱与梁架的结合点。一组斗拱通常由方斗、曲拱、斜昂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构件组成,是中国传统建筑的最突出特征,是体现建筑风格的重要的形式因素。用松脆的砖雕件去模仿木制斗拱是极难的事,于是,饰于门楼上的砖雕斗拱,只保留了斗、拱、昂等基本造型,只作为一种装饰性构件而存在,其层层叠叠的结构,使门楼富有了壮丽的气势之美。


  砖雕门楼上的通景、方框、元宝雕更是令人惊叹,如通常只能在松软木材上雕刻的宏大场面人物群像,《八仙献寿》《范雎逃秦》《尧帝访贤》等,以及表现文人墨客饮酒吟诗,风花雪月,乡民农夫砍柴、农耕、放牧、撑船等劳作的画面都能雕刻得栩栩如生,微妙微肖,确实需要神奇之工,反映了该地区古代文化和工艺的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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