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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意在笔先,落笔成形

2024-12-18 10:33中山大学中文系13457

  杨平,1975年生,湖北黄石人。烙画艺术家,现任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河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深圳烙画艺术家协会副会长。


  与烙画的不解之缘


  我1975年出生,是湖北黄石人。我从小就学美术,1998年去天津当兵,退伍之后认识了一个做烙画的艺人,就开始跟他学习烙画。他是我的启蒙老师。当时我去到张老师家里,看到他在烙一些仕女图、兰花图,很漂亮。看他烙完后,我就自己买工具,自己尝试。第三天我烙好了就去拜访他,让他指点我一下。


  后来我又拜了河北石家庄的名师学习。2012年我搬到第二个老师在济南的工作室,拿作品找他指点修改。他主要讲理论,技法之类的还是要靠自己去多练习。


  我是1998年就开始学习烙画,后来回到湖北老家,我从北方买来木头,在家里自己画,就没出去打工了。那时候父母不理解,也挣不到钱。后来,一个朋友介绍记者采访我,我就上了《东楚晚报》。


  大概2000年,有一位医院的主任看到报道,打电话找到我,说要订购。后来又有人订了一些山水、人物画,慢慢地有了市场,我就开始专心做烙画。后来一位台湾的朋友看到了我的作品,就建议我过来珠海发展。他把我的作品进行包装,拿到台湾那边卖。


  大概2014年,在朋友的建议下,我到了广州白云区梅花园这边发展,租了一个三房一厅专门用来作画。


  2015年的时候,我跟我师傅同时参加了深圳文博会的外来青工文体节——手工技艺类的比赛。我获得了工艺美术百花奖的银奖,我师傅获得了金奖。《大迁徙》这幅画里,我画的是角马等动物的迁徙。


  目前,我还没有被认定成非遗传承人。之前,我有在白云区申请,后来来到这边,在从化区待的时间太短,申报材料不够,就放弃了。我毕竟在白云区待了那么久,多少能够找到一些工作的痕迹,但是在从化区才呆了三年半,就不知道怎么写申报书。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申报成功之后要考核交流,但也能有很多机会。我也是顺其自然,我也不想在上面花太多精力。还是实在一点,就把这一幅画画好更重要一些,靠作品说话。


  百匠之缘


  百匠园的老板娘之前到白云区三元里建设路那边想找一位古琴老师,当时我爱人在那边教古琴,她看到我当时画了这幅抚琴图,很喜欢这幅画;刚好百匠园正在建设,她就邀请我来这边发展。


  2021年11月,我和爱人一起搬了过来。这边的场地是免费提供的。刚开始百匠园还没建好,我们就在广乐府那边,有段时间也在云匠馆、微雕馆,还有在锦二村的国学馆住。今年3月份,百匠园、名匠街这边建好了,我们就搬了过来。我们在锦一村租了一个小院子,把家都搬过来了,这里也很适合创作,就安心在这里驻扎了。


  我在哪里都可以画画的,本来就是自由职业,我爱人也一样。但她可能会有所舍弃,因为本来有一个工作室在那边。有得也有失,失去的可能是经济收入没有以前那样多了;得的话,在这边能够静下心来把自己的技艺提高,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以前我是没有担心过收入的问题,总有一些订单。现在订单变少了,重心就放在自己的生活上。最近我在打造院子,打算在这里造一个家。我最近画得比较少,没有以前在广州那边画得多。在广州我天天画,到现在很久才出一幅作品,一个月都没可能画一幅作品。现在可能是做院子花的时间比较多一点,这幅画是从去年开始的。前几年就画得比较多。打造这个家的过程也是很开心的过程,能不断看到生活的变化。


  在这边的感觉跟市里面很不一样。市里面的生活节奏比较紧张,这边就比较休闲。对于我来说,在哪里创作都可以,但这边的条件是最好的,就比较容易静下心来。这边也有认识一些艺术类的朋友,大家在一起就很开心。我租的小院子在河边,我们就在河边自己种了些菜,养了一些花和盆景,又花了钱把院子改造了一下。冬天我们在水里种了一些西洋菜、水芹菜,自己可以吃,也可以送人。四五点的时候还可以下水玩,晒不到太阳,水也很清凉干净。在这里我们可以享受生活,朋友们都搞艺术,也有共同话题。


  这边的环境和山水景色给了我比较大的启发,我能从自然里提取一些素材。比如说我有画过广乐府门口的一面墙,我把它命名为鲁班文化墙,讲的就是关于鲁班文化。刚好墙的后面有一棵柿子树,表示“事事如意”;我又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增加了两只喜鹊和它遥相呼应,柿子、喜鹊就共同表达了“喜事连连”的意义。墙前面的三角梅,是我从前面隔着一条河的地方迁移到画面里来的,用来构图。画面里有很多横线、竖线,三角梅从中斜着穿插过去,画面马上就灵动了。三角梅是个点缀而已,就是为了画面的需要,要不然这幅画这个地方是平面的,这样的话就多一些层次。三角梅也是岭南比较常见的、有特色的植物,确实是这边就有的,很漂亮。这幅画现在在文化馆里。


  我这间非遗工坊有四五十平米,人多的话对面房间可以上课,少的话就在这边培训。从2022年3月份开始,我就开始了这种培训。来学习的是成年人比较多。我们属于开放大学筹划区这边的一个社区学院,就像职业培训,它前身叫做老年大学,是不限年龄的。小孩子也可以过来学。没有另外要求的情况下,如果想过来学习都可以的。


  他们学习的时间是比较固定的,比如周日不上班,就可以过来学。大概是每次学习一个半小时,一周学习一次。一学期8节课或者12节课,一年有两到三个学期,靠周末来上。这个时间其实是比较短的,按道理说过来至少需要学个半天的,会比较连贯一点,否则刚学到一点点马上就忘记了。


  一个班的话,基本上是20人左右;多的时候80~100人。我会先大概介绍一下怎么操作、注意安全事项,然后辅导他们完成作品。以前的教学场地在广乐府二楼,也是比较大的,我在讲台上面画,上面有一个投影仪,投到大屏幕上面。一般我是给他们烙一个“福”字,比较简单。画太复杂了,他们弄不了。他们也可以自由发挥。小朋友就画一个小的东西,画一棵树,苹果树,画个房子,有窗户、有门、有网,这边一丛小草,上面是天空,天上有只鸟,还有白云,再画点太阳。像烙画就是比较适合去做研学的,因为它学完之后就有作品可以带回家。不过安全问题需要注意,笔的温度太高了,要小心烫伤。


  他们新手笔触特别容易重。我就会特别告诉他们画得很均匀的那些作品是怎么完成的,会讲到一些起笔、运笔和收笔,速度、力度、温度怎么运用,高温、中温、低温,近处的、远处的虚实对比跟不同的质感表现,云、雾、石头用到不同的温度这些。这是最核心的东西,其实也是一些美术的理论。通过教他们,我也能锻炼一下,得到更多教学的经验,能够用最简单的语言让他们听懂,让他们能够掌握更多技法。


  现在我平时卖画倒是比较少一些,主要是做培训。也并没有多高的收入,以前我没有什么职称,就定的最低一节课300块。后来我拿到一个副教授的职称,也没有涨。这个职称是工艺类的,叫乡村工匠。一节课也就几百块钱,就相当于做公益,向大家推广一下,让更多的人了解烙画。


  烙画的秘密


  一、烙画溯源与发展


  民间其实有很多地方在做烙画。比如山东有个村专门采摘葫芦,这些葫芦下架后要进行一些雕刻烙画。山东济南好多古玩城做葫芦烙画,北京天津也有很多人都玩这种,在葫芦上面削个口,里面养蛐蛐,葫芦上用很多的工艺添上凹凸的图案,烙画是其中之一。


  烙画属于民间工艺,大部分都是拜师或相互切磋学习。最早的时候,烙画也叫火针刺绣。火针刺绣,工具是一根后面有木头的长的针,用煤油灯把它烧热,然后用针进行刺烫。这样就会形成纹身一样的图案。烫在木头上比较多,其实在布上也可以的。布和木板是比较接近的,但是不利于保存,而且它的颜色不可以烙得很深,否则很容易碳化,时间稍微久一点就碎掉了。


  其实烙画跟美术是相通的,只是换了工具和技法而已。像现在我们这边也有一些专门学美术的老师,他们学得就会比较快一些,因为有美术功底。


  烙画最早被认定为非遗是河南南阳的一个厂家。他们有特色的是烙画块,用到的是杉木,上面就是一些流水的图案和纹路。


  二、烙画工具


  烙画的笔原先是电焊用的。我把笔头加工了一下,扎扁了一些,笔尖的面积就比较宽一些。再以前我们烙画是用火钳,就是烧火的铁钳在火堆里面烧红了,然后就在竹、木、纸张上面进行烙画。那个时候叫烫画。自从有了烙铁之后,就开始用电焊的工具来进行烙画了。这种工具的温度可以控制,温度就相对比较稳定。


  我开始学的时候已经用的是电烙画笔了。最开始用的是20瓦的长寿牌的烙笔,以前在天津买的,很耐用。它里面有陶瓷芯,是从里面发热的。外热式的话温度就稍微高一点,但比较容易烧断,陶瓷性的用得比较久一些。


  以前的烙画笔是看不到温度的,画一幅画要准备好几把不同瓦数的烙铁。大概10年前,就有了这种可以控制温度的烙笔,可以精确到每一度。还有100瓦、200瓦的大烙铁,是用来画更大的画的,难度系数会更高一些。


  三、烙画材料


  我在椴木上画得最多,因为它质地比较柔软细腻,画起来层次会比较丰富一些。像杨木也可以,但是它的质地会比这要硬一点,整个色彩比较发灰。


  它不是整块的木板,中间有三层,外面一层是椴木皮贴上去的。东北产的椴木是很粗的一个木头,它不是横切的,而是旋转着切,这样切出来的木皮就很大、很宽,并且是一个完整的切面。它本身的材质是很柔软的,比较好的木头都是用旋切的方法进行切割的。


  我最开始是在木头上画,木板比较便宜。像这张桌子,在没有刷漆之前都可以进行烙画的,刷了漆就烙不了。像什么榉木、枫木这些都可以进行烙画。一般会根据需要选择不同材质的载体。


  一切能够烫红的这种材质上面都可以进行绘画,竹木、纸张、皮具、丝绢、葫芦这些都可以的。在葫芦上画可能还会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它有一套专用的工具,因为它要求的笔触比较细。


  四、烙画技法


  在不同的材料上画,需要使用不同的温度。椴木要200~500度,260度左右比较多。同时还可以通过控制速度、力度来调整笔画颜色的深浅。假如我画远山,先确定大概是260~300度这个范围,然后我就进行一些笔画上的调整。这里面有很多的变化。


  我们画山水、花鸟、人物、肖像这些都可以,包括人体都可以画。现在画肖像、人体画得比较少,因为要卖出去;画抚琴图、仕女图,就会比较古典。山水画得比较多。在画之前要把大概的位置留出来,像这幅画,这些留白的地方——就是云的大概的一个轮廓——可以先勾一下。这个是要美术基础的,心中要先有一个大概的布局。


  比如我现在在画的这幅山水画,可能3~5天就能完成。但我现在越画越多,都不知道画了多少天。我看着就画一下,看着就画一下,总觉得画不完。有的地方还要不断加深,形成深浅的对比。


  在与杨平老师进行深度的访谈过后,我们团队的同学们对于烙画这门技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我们在杨平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了烙画课程的体验,深入地了解了这门神奇的技艺。这是一次特别的经历,体验之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独特的感受和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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