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衣对泣”，给牛御寒用的称为“牛衣”，意思是睡在牛衣里，相对哭泣。形容夫妻共同过着穷困的生活，或形容寒士贫居困厄的凄凉之态。说的是西汉王章的故事。
出自《汉书·王章传》：“初，章为渚生学长安，独与妻居。章疾病，无被，卧牛衣中；与妻决，涕泣。”
牛衣对泣
王章，字仲卿，泰山钜平（山东泰安市磁窑镇西太平）人，西汉京兆尹。
西汉宣帝时，王章出生于一个世代儒学之家，自幼深受家学的熏陶，对儒学五经研究很深，12岁时已闻名乡里。他的父亲为他选聘了名门夏侯建的玄孙女夏侯凤为妻。
夏侯凤温良贤淑，志存高远。她日夜督励王章刻苦读书，相学相爱。王章14岁时，就成为学识渊博的名士。
汉元帝永光元年，京城科考，王章欲赴京求仕，夏侯氏也请求同行。从钜平到京城长安足有两千里之遥，夫妻二人跋山涉水，日夜兼程，但赶到长安时却错过了科考的日子。
王章悔不欲生，在夏侯凤的劝慰下，拜山东琅玡（今临沂）人谏大夫贡禹（西汉著名经学家、政治家）为师，再攻儒经及阴阳五行学说，学问大有长进。
一次，王章突然浑身发烧，家境贫寒，被褥不齐，妻子只得把给牛御寒遮雨的牛衣披裹在身上。王章蜷缩在牛衣里，冷得浑身发抖。让丈夫盖牛衣，妻子不由得伤心地哭了起来。
王章以为自己快死了，哭泣着对妻子说：“我的病很重，连盖的被子都没有。看来我就要死去，我们就此诀别吧！”不禁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妻子夏侯凤很生气，批评他说：“仲卿，京城中做大官的朝廷大臣，有哪一个学识比得上你？你现在不奋发振作，反而哭泣，太不应该啊！”
王章听了这席话，不禁暗自惭愧。后来王章病好了，在妻子的鼓励下更加发愤读书，终于在朝廷里做了官。
振作后的王章，命运如何？
后来，他的老师贡禹把夫妻二人接入府中，早晚督促学习，王章学业日精。汉元帝时，王章升为左曹中郎将，后被陷害罢官。汉成帝登位后，王章被召回朝廷任谏大夫，又升为司隶校尉，大臣贵戚都很敬畏他。
当时大将王凤是汉成帝的舅父，权倾朝野。王凤见王章才华出众，又为同姓，就想培植为羽翼。后来，京兆尹出缺，在大司马大将军王凤的推举下，王章被任为京兆尹。
京兆尹是中国汉代官名，为三辅（治理京畿地区的三位官员，即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之一。主管今西安即其附近地区，在西汉时期相当于今日首都的市长。
当时，汉成帝没有儿子，身体多病。有一年，皇帝的异母弟弟定陶王刘康来朝见，汉成帝留着他，不让他回国。汉成帝对刘康说：“我没有儿子，人命无常，万一哪一天我病故了，就再也不能相见了。你还是长期留下来陪我吧！”
后来汉成帝的身体渐渐康复了，定陶王留在京城的王府中，早晚陪着皇帝，皇帝对他既亲热又器重。大将军王凤感到了威胁，不希望定陶王留在京城。恰好发生了日蚀，王凤就上奏说：
“日蚀是阴盛阳衰的天象。定陶王虽然是亲人，按道理应当谨守自己的封国，现在留在京城，违反正道，所以天上出现日蚀，警告我们呀。皇上理当送定陶王回国。”汉成帝迫不得已，只好答应王凤。
这件事激怒了以刚直闻名的京兆尹王章。王章虽然是王凤推荐的，但对王凤专权很是不满，不肯依附王凤，如今又见王凤离间皇帝兄弟情谊，就决定上奏弹劾。
妻子劝他说：“夫君，你已经做上京兆尹的高官了，官职难道还嫌小吗？人应该知足，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披着牛衣夜里哭泣(牛衣对泣)的日子呢？”
王章不同意妻子的说法，对她道：“这是不同的两回事嘛，这不是你们妇女所能懂得的事！”王章面见汉成帝，呈上奏章，指斥王凤弄权，请求皇上另选贤能之人代替他。
汉成帝原本就心中愤恨不平，当即委托王章寻找取代王凤的人选。于是，王章再上密封奏折，推荐琅玡太守冯野王。王凤得到消息后，连忙上奏假装请求辞职，在奏章中把自己说得一片忠诚，可怜万分；一方面又使人乞求做皇太后的姐姐。
皇太后看过奏章后，一味流泪，不肯吃饭。汉成帝原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内迫于母后，外胁于舅父大将军，只得下旨安慰王凤，又叫尚书弹劾王章。
成帝阳朔元年十月，王凤唆使尚书靳申上书弹劾王章，诬陷王章同冯野王结成死党图谋不轨、蛊惑圣听等。太傅贡禹见势不妙，劝王章快写辞官表，以免灾祸。
王章对老师说：“大丈夫敢说敢为，为取仁而死,虽死犹生。”妻子夏侯凤也说：“好男儿宁做人杰狱中鬼，不在卑鄙小人檐下栖。”
王凤把王章投入大狱后，对王章用尽酷刑，逼王章招认谋反。王章历数王凤种种罪恶后，触柱身亡。王章一直到死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哪条罪过。
王章死后，他的妻子和家属被撵到广西合浦，孤儿寡妇以采珍珠度日，生活倒也清静。洛阳城庶民沿街张贴写有“王章怨，王凤毒，除阴毒，昭血案”的条幅。
黄门侍郎李寻上奏章，揭露王凤迫害王章的罪恶，褒扬王章为国为民的高尚品德，请求为王章平反昭雪。后来，哀帝采纳奏议，明昭全国，为王章平反，谥忠烈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