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决定中国历史走向的一年。内外交困中,中华大地波诡云谲,无数仁人志士试图拯救这个古老文明于水火。
面对变局,除了保护人民与国土,重拾破碎的民族自信也尤为重要,或许时值国难,国家对许多学科的研究在动荡中成为了天方夜谭。
但正当时,为了让中国拥有属于自己的古建筑史,营造学社走访着中国的每一寸山河寻找建筑实例。
彼时,以关野贞、伊东忠太为代表的日本学者早已完成了数次对中国古建筑的大面积考察,他们甚至提出了“看唐代建筑要到日本”的论断。
以营造学社为代表的中国学者奋起直追,从释读《营造法式》到遍访中原古迹,前后已历十载春秋。
营造学社山西考察线路
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
《栋梁——梁思成诞辰一百二十周年文献展》
这一阶段的高潮出现在了1937年,五台山佛光寺的发现,让“中国第一国宝”横空出世,打破了关野贞“中国再无唐代木构”的暴论。
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摄影:禹涵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同年,他们在前往山西考察古建的过程中,于正太铁路旁发现了榆次永寿寺雨花宫。这座建筑被发现,直接让唐宋建筑演变有了实证。
这同样被视为中国古建筑历史上一等一的大事。
雨花宫,是两宋王朝留给世人的醇和之美,然而这千载木构却在初见世人后昙花一现,归于尘土,成为后世探寻宋构时永远的伤痛。
壹
榆次大寺
那一日,前往太原进行古建调查的营造学社成员正乘坐火车经过正太铁路,火车驶过榆次段时,林徽因先生无意间在车窗外看到了一座正对铁路的大殿。
永寿寺的发现是社员林徽因先生在正太路车上无意中看到的。从历年的实地考察经验断定这座庙宇有不可放过的价值。——《山西榆次永寿寺雨花宫》莫宗江
这座殿堂虽已破败,却风骨犹存,虽仅匆匆一瞥,林徽因已觉察出这座大殿的与众不同,若没有这一眼缘起,我们将永远错过这座传世宋构。
此后他们决定,在太原办理手续期间回访,一定要沿铁路找出这座大殿。
营造学社于次日返回榆次踏查,这次调研过程中留下了珍贵的实测图与照片,这些实证也让雨花宫从此在中国古建筑史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雨花宫大殿立面图
《图像中国建筑史》梁思成
可能有人会问,雨花宫一座三开间的小殿,究竟有着什么价值?
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年代。
雨花宫当心间脊槫下钉着一块长木板,上有墨书题记,用工整的楷体写着:“旹大宋大中祥符元年歲次戊申柒月巳未朔拾捌日丙子重建佛殿記”。
大中祥符元年即公元1008年,距今逾一千年。
要知道,两宋当时对外的环境有着非常多的不稳定因素,后世也经历过元明清三代至今的大规模拆改。近一千的建筑在我国现存木构建筑中屈指可数。
宁波保国寺大殿 摄影:禹涵
主体架构重建于北宋大中祥符六年(1013年)
大中祥符元年本为宋景德五年,正月初三,真宗向满朝文武宣布了玉皇大帝和他的约定,即当年在宫中祭祀一个月后,左承天门屋脊一角发现了天书,天书之名为《大中祥符》,于是年号即改为了“大中祥符”。
从脊槫珍贵的题记中我们猜测,这一年重建,或许也是因为宋辽澶渊之盟缔结后,迎来了较长时间的稳定环境。
当然,这座雨花宫当然不是只有一间小殿,据记载,宋崇宁时寺中新建有李道原舍利塔,还有楸【qiū】树数株,其中古者有二,树后还有高阁。
楸树开花极美,晋祠的奉圣寺中有一株1300年的楸树,每年开花时古寺添彩。
除了始建资料外,雨花宫在文献中的记载甚少,寺院虽殁,但利用有限的资料,我们依然可以大致推测永寿寺明清时期的布局:
永寿寺坐北朝南,山门内供奉有四大天王,山门形制已不可考。进入一进院,左右即为钟鼓楼与东西厢房。
三开间的雨花宫即是正殿,前廊有碑十余通,应为寺庙拆建时搬迁于此。
大殿(即雨花宫)后勾连戏台,此外还有塑像两尊,与晋祠水镜台颇为相似,可能为后期倚大殿所建。
晋祠水镜台前殿后戏台勾连 摄影:禹涵
佛坛位于殿内正中,呈反“凹”字型,其上供奉一佛二弟子像,迦叶阿难居于释迦摩尼左右,旁边还有几尊侍像,这一佛坛布局我们可以参考距离榆次不远的平遥镇国寺万佛殿。
两殿布局大致相似,而镇国寺万佛殿建于北汉天会七年(963年),则相对雨花宫而言也仅有45年左右相差。
二进院落的轴线上是几孔窑洞,窑洞上有台子,起有殿堂。窑洞这一建筑形式在山西有着广泛的分布,大多修造于地表土垄侧面。
受到制砖技术普及的影响,窑洞大规模用于寺庙之中取代殿堂则年代较晚,形制已类似无梁殿。故而出现窑洞则证明该建筑并非早期寺庙原构。
窑洞可能是建在高阁楼旧址之上,永寿寺记载中的高阁,自古不乏文人骚客登临作赋,北宋宰相文彦博曾于重阳登临赋诗一首:
《重阳前两日登楼望月》
宝刹翚飞切紫霄,况莲开士木绵袍。
黄昏尚倚危楼望,反照南荣呗梵高。
文彦博,宋庭重臣,字宽夫,号伊叟,汾州介休人。
历仕仁、英、神、哲四朝,荐跻二府,七换节钺,出将入相五十余年。
窑洞可能为高阁倾覆之后所建,这一个格局与平遥镇国寺后院类似,都是在窑洞顶上设平台再修殿堂。
窑洞在山西寺庙中较为常见,窑洞之后的建筑已不可考,只是据村中老人所说还有藏经楼和佛塔。
从上述布局中不难看出,永寿寺除了雨花宫大殿以外几乎都已在明清有着建筑改动,否则营造学社一行人不会只注意到大殿而忽略了其他早期木构。
营造学社的那次踏查匆匆结束,留下了未完成的工作,本来计划之后再访时进行补充,但战争的阴霾已至,他们只能改道提前回了北平。
这一别,谁也未曾想,1937年的那组照片竟可能成了雨花宫最后的照片。
几十年后,人们来到雨花宫的旧址,看着掌中的一抔土和那几张老照片,怅然若失幡然悟道:原来,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打碎给人看。
它是不幸的,不幸之处在于它跨越了九百余年的风风雨雨,却没能走过黎明前的暗夜。
雨花宫大殿
《梁思成、林徽因与我》林洙
它也是幸运的。幸运之处在于它遇到了营造学社,珍贵的照片与测绘图得以留存,留在了中国建筑史中,让后人有机会追忆它的过往,复原它的大木结构。
贰
宋骨唐风
我们根据营造学社测绘的现有资料与老照片结合,为大家复原出这座千年前的北宋大殿。
同时为了便于大家理解雨花宫的梁架,我们找到了仿雨花宫梁架重建的榆次文庙明伦堂,拍摄了一部分复原的细节。
雨花宫面阔与进深皆为三间,单檐歇山顶。屋脊用瓦叠砌,有显著的升起。
因测绘资料有限,我们仅对大殿本体进行介绍,不涉及后出戏台抱厦部分。
建筑在结构上省去了多余构件,既表达简洁大方的构造逻辑,节省用材,又让各个构件在结构上凸显出作用最大化。
-柱网-
雨花宫平面接近正方形,外檐柱十二根,内槽柱两根,在内槽部分减除了两根柱子用以安置佛坛。
这种减柱造对扩展室内空间利用率有着非常大的帮助,但相对而言椽栿对大木料的需求则有着更高的要求,下布四椽栿有着更大的顶部梁架压力。
但同样的,雨花宫将前檐墙面向后推了一间,使得前檐墙退至内槽柱,这一定程度上让内部受力一部分导至墙体,补充了减柱造的受力不足。
这实际上也反映了早期的礼拜形式可能与圣母殿一样主要由前廊承担。
-门窗-
内檐柱当心间设双扇板门,次间开窗,窗为直棂窗。
门窗的四周用“额”、“腰串”、“地栿”、“颊”及“心柱”区划的形式是唐代旧制,这种木型窗在今日已经是非常少见的罕例。
木质的“额”“颊”空内,用单砖墙填墙,将内外分成廊和殿两部分。
-斗拱(铺作)-
斗拱疏朗大气,大殿铺作层约占柱高的1/3,唐风犹存。且雨花宫铺作层之间交织紧密,几乎没有冗余构件。
依照大殿柱网可以将铺作种类分为内槽与外檐两种:
内槽仅有前墙柱头有转角,中夹一处不出跳的补间;而外檐铺作中只有转角与柱头铺作出跳,补间铺作则不出跳,做隐刻三层拱处理。
柱头铺作出批竹下昂,单抄单昂五铺作,昂的尾部延伸到四椽栿的出头下,与栿下的斗拱自然地联结起来,简约大气。
柱头铺作横向主要承担来自两侧柱头枋的搭接,而纵向则向外承接出檐,向内搭接乳栿承担的屋顶重量。
撩檐槫以偷心造柱头铺作挑出,简约的结构却有着深远的出檐,而大殿补间铺作交叉置于柱头两侧,做法古意十足而又富有韵律。
补间铺作则较为隐蔽,没有出挑的拱与昂,只在柱头枋上隐刻出三层拱,并有散斗和齐心斗辅助,没有栌斗,不置于阑额之上,做法存古。
而内槽转角铺作则同时承接前檐柱头与前檐转角两个方向的受力,分别接入乳栿与递角栿,这使得内槽转角铺作有五个方向的出跳。
外檐转角铺作正面与山面两边按照柱头铺作营造,斜角方向出有角华拱及角昂,昂尾上置大角梁与仔角梁。
在转角铺作之间,五层额枋重叠放置在上平槫和襻间之下,填满了空隙,并非结构上的必需,但增加了横向的联络,并且减少了填筑时薄砖墙的比例。
-梁架-
梁架结构为雨花宫精彩之处,梁架为彻上露明造,阑额上施普拍枋,但格外纤细,颇为少见。
前檐,柱头上横向搭有乳栿,乳栿上承驼峰,驼峰上承栌斗、令拱,令拱前端与昂尾相交,昂尾与令拱之上再接替木与襻间、平榑。
四椽栿、乳栿与襻间、下平槫相互垂直,令拱十字搭接,用来解决乳栿之上受力面积不足的问题。屋顶重量通过令拱等集合横纵向的构件与下方椽袱连接,简洁实用。
驼峰承着上面的重量,再将重量传递给乳栿,进而传到柱上。结构清晰,每个构件各司其职,又环环相扣,不可谓不巧妙。
内槽减两柱,前内槽柱以四椽栿搭接至后檐柱,制造出跨度很大的室内空间。
不难看出,昔日建造雨花宫的匠人师古而不泥于古,定式之中又富有变化,结构简洁大气的同时又可以节约木料。
从频繁的偷心造到补间铺作的设计,皆可见一斑,化繁为简,不过多藻饰可谓颇具民间智慧。
而且还需要提及的是,雨花宫正脊上的一对鸱吻和脊刹。
-琉璃构件-
在老照片中,正脊的琉璃鸱吻左右不对称,应当是旧时曾经更换过。鸱吻左右两尊造型略有差异,其中一个类似大同华严上寺中大雄宝殿的鸱吻。
而据当地人所说,脊刹样式为“双猫戏掸瓶”,1917年的时候被法国人抢走了。离榆次不远的介休即是古代山西的琉璃中心之一,雨花宫的琉璃如此精彩,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如此重要的一座殿堂,却未能留存至今。看过了大殿的整体架构,我们不妨来了解一下这座寺庙的历史。
叁
古刹旧事
永寿寺雨花宫位于榆次源涡村,源涡村则位于榆次城区东南,榆次境内有潇河,古名洞涡水。
春秋末期,有赵氏家臣名为原过,因败智伯有功,赵氏为原过立祠以祀,在榆次城东建“原过祠”。后人将人名“原过”与途径的河流名“洞涡”结合,把此处村庄命名为“源涡”。
源涡音同原过,榆次旧志中均有“龙祠”的记载,即原过祠,或许是河川有灵,将这位家臣当做水神了。
“龙祠”不存,但当地依然有着水神信仰。源涡龙王堂南侧有五龙亭,亭顶有红白黄绿黑五龙环绕。
传说五龙亭建在了源涡泉水的泉眼之上,泉水泻入下面的潭中形成“源池荷花”景观,即榆次古八景之一。
当然水神的信仰同样证明,源涡村早在春秋时期应当就有建制。
那么永寿寺又是何时创建的呢?
《榆次县志》记载,东汉建宁元年(168年),永寿寺创建,这是“大寺”第一次出现在史料之中。
至唐贞观年间,榆次高僧田志超为民众祈雨,唐太宗为表彰田志超祈雨的功德,降诏敕封田志超法号为“空王佛”,同时将榆次源涡永寿寺敕赐为“空王寺”并立其像。田志超包骨真身像至今仍供奉在介休绵山云峰寺。
田志超幼年居源涡,故而永寿寺也于唐元和十二年(公元817),从村东迁建至村西田志超故居。而雨花宫或许就是唐代迁建后,宋代重修的。
永寿寺正因为“祈雨”的灵验,香火不断,成了当地人口中的大寺。
但一般大殿在寺庙院墙之内,不会暴露在外,可营造学社当时乘车路过此地,林徽因一眼便望见雨花宫这座大殿全无遮蔽,破败地对着铁路。
这证明永寿寺的山门已不存,雨花宫即永寿寺的正殿。而山门等建筑,应毁于上世纪初正太铁路的修建。
彼时晚清推行新政,修建铁路则是内容之一,曾任山西巡抚的张之洞提出了“利用晋铁的主张”,1896年上疏光绪获得批准,1904年开工,到1907年竣工。
晋冀两省的第一条铁路落成,全长约500华里的正太铁路连接了正定与太原(即如今的石太铁路,石家庄——太原)。
正太铁路途径榆次,而永寿寺前院则就在这条路线上,因此山门等建筑被拆除了。
从唐宋旧朝到中华民国,近千年的栉风沐雨赋予了雨花宫沧桑感,但这座乡间古殿经历山门拆除后却并未保存剩余部分。
榆次正太铁路沿线雨花宫旧址 摄影:禹涵
这座古寺连同宋构雨花宫大殿还是消失在历史之中,终归尘土。它的历史定格在了1948年。
那一年,解放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7月19日,榆次解放,7月21日,晋中战役结束。
此役人民解放军以少胜多,以6万人的兵力歼灭阎锡山军10万余人,歼灭了阎锡山军队大量有生力量,为山西彻底解放打下了坚实基础。
榆次解放后,太原战役开始,榆次处于太原战役的最前线,战役后勤工作非常繁重。从1948年秋至1949年4月24日太原解放,榆次配合支前成为主要任务。
10月,异常惨烈的太原战役开始,而榆次各村需要为太原战役提供木料,源涡村没有大木料,无奈之下,雨花宫被拆除以提供木料。
就这样,雨花宫连同它见证的那900年的物换星移,它赋予这个村庄的沧桑,它承载的时代记忆与风物,一起被拆掉了。
或许今天,这些构件没有化为灰烬,而是依然在山西的某个地方发挥余热,却早已不再完整。
而雨花宫背后的那个大宋王朝,也在近千年时光走过后,消失在这片土地之上,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宋代木构依然诉说着千年往事。
肆
万古人间
固然两宋的木构遗存相较于唐和五代,已是蔚为大观,但仍极为珍贵,每一处遗存都有其独特价值。
华林寺大殿,北宋乾德二年(964),作为江南地区(甚至黄河以南地区)最古的木构建筑,用料竟逼一等材甚至超一等材,这样一座三间殿的规格之高让同类建筑难以望其项背。
保国寺大殿,北宋大中祥符六年(1013),进深大于面阔,空间幽深。保国寺阑额上保留了非常明显的朱白彩画,柱头间补两朵补间铺作的做法也同样符合《营造法式》的规定。
佛山祖庙正殿,北宋元丰年间(1078—1085),殿毁明重建,仅前檐保留八铺作宋代斗栱。岭南地区特有的铺作两侧出斜昂,省略了拱眼壁,凸显了岭南广府地区独有的早期斗拱处理方式。
龙门寺大殿,宋哲宗绍圣五年(1098),无补间铺作,做法存古。大殿位于浊漳河谷地,突出了晋东南与河北腹地在建筑技术上的往来。
少林寺初祖庵,北宋宣和七年(1125),前檐下立六根满雕卷草、飞禽的石柱。初祖庵心间补间铺作为两朵,应当是登封接近北宋都城核心,相比之下更为接近官方营造定式。
当然宋代木构还有很多,这里不一一列举,总的来说,那些没能留下姓名与著作的古代匠人,将自己的思想与技艺,连同本地的营造理念,留在了一座座建筑中。
永寿寺雨花宫,则因其承上启下的价值被中国建筑史学者视若珍宝,诚如梁思成先生在《图像中国建筑史》中写道:
唐之豪劲奔放,宋元之醇和柔美,皆融于雨花宫一殿。
斗拱硕大,内部彻上露明造,包括昂尾在内的各个露明部件简洁组合,至简的背后遵循着严密逻辑。
在《图像中国建筑史》中,雨花宫甚至仅位于唐辽建筑之后,位在逾千年的高古木构前列。
正如葛兆光老师所言:“唐文化是古典文化的巅峰,而宋文化则是近代文化的滥觞。”
唐宋实则合为中国文化的顶峰,只是二者各有千秋,虽早已远去,但那些曾沐浴过唐风宋雨的建筑却能让今人得以一窥前朝。
1008年,距唐亡不过百余年,距北宋之建国不过半个世纪,雨花宫因而是研究唐宋营造技艺变革的一处绝佳样本。
但很可惜,古时候的匠人地位很低,也还远没有完成从手艺人到知识分子的自觉,于是,技艺的传承出现断代,很多营造理念我们也就无从知晓。
正因如此,中国古建筑经历了数千年的发展与传承,其生命很脆弱也很强大。
每一处古建筑就像一个点,所有点连接在一起就能编制出一张古建筑发展的脉络网,从乡间小庙到名山古刹,每一处皆为国宝。
木,这种有机材料,赋予了中国建筑灵魂的同时,却因其建筑特性而异常脆弱,天灾,兵燹,人祸,甚至虫害,都会对木构建筑造成危害,轻则梁短屋塌,重则一片建筑群毁于一旦。
图片屏南万安桥于2022年烧毁
千百年后的我们欣赏它们时,要明白这种相遇难能可贵,得见一面已属不易。有时斯人已逝,但故土依然炽热。
2023年,8月24日,我们驱车探访榆次雨花宫故地,延石太铁路沿线前往源涡村铁路以北。
当然,我们未能见到与记录有关的寺庙格局,只有已拆迁改造的源涡村和在雨花宫旧址周围散步的牛羊。
雨花宫,这么一个温婉的名字,却坚毅的走过了近千年的时光,正如那个年代执着于保护中国古建筑的一群学者,虽书生意气,却挥斥方遒。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故事依然炽热,他们的身影在这片废墟之上似乎依然能看见。
上个世纪中,无数古建筑因为种种原因归于尘土。我们在怀念它们的同时,也应该思考今日该如何讲好它们的故事,不要让更多的雨花宫消逝在历史的尘埃里。
一眼望去,往来于正太铁路的机车依旧轰鸣,但从这里路过的人中,再也没有林先生的一眼千年,也再也不会有永寿寺悠扬的钟鼓之声。
那座雨花宫与林徽因先生一同远去,带走了唐宋遗梦,带走了无数人的追思。
花期易逝,人生短暂,但仍可绽放独特的光芒,照亮来时的路,也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奋发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