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盐价高昂,首要原因在于制盐技术落后。
以海盐制取为例,需将海水引入特制盐田,经长时间暴晒蒸发水分,方能结晶成盐。
这一过程全凭人力操作,且受天气影响极大,一旦遭遇阴雨天气,劳作便可能付诸东流。
井盐开采更是艰难,像四川的燊海井,深达千米,古人只能凭借简单工具开凿深井,提取卤水后,再以柴火熬煮成盐。
据《天工开物》记载,熬制一石盐(约60公斤),需耗费百斤柴火,燃料成本占比极高。
运输也是一个难题。古代交通不便,盐产地相对集中,如山西解池、沿海盐场等。
内陆地区获取食盐,需长途运输。
从山西解池运盐至长安,陆路运输不仅路途遥远,车马损耗率更是高达40%;
水路运输虽成本稍低,但常因河道淤塞、水流变化等问题,导致运输周期漫长且不稳定。
如此一来,内陆地区盐价往往数倍于产地。
除了技术和运输的限制,朝廷的垄断政策更是将盐价推向了天价。早在春秋时期,齐国管仲提出“官山海”政策,就盯上了盐铁这块肥肉。
到了汉武帝时期,连年征战让国库见底,皇帝大手一挥,正式推行盐铁官营。
官府把盐户的产出全部低价收走,再高价卖给商人,经过层层加价,最后到老百姓手里的盐,价格早就翻了好几番。
《汉书》里写“吴煮东海之水为盐,以致富,国用饶足”,可见盐税对朝廷来说,就是一棵摇钱树。
唐朝天宝年间,盐每斗才十文钱,可实行专卖后,直接涨到了一百一十文,翻了十倍还多。
在这样的高价下,普通百姓的日子可就难了。
一家人辛辛苦苦干一天活,挣的钱还不够买几斤盐。
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省着用。很多农民平日里做饭几乎不放盐,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干重活的时候,才敢往菜里撒那么一丁点儿。
实在想吃点带咸味的,就用腌菜、酸豆角凑合。还有的人家,把盐水倒在碗里涮一涮,靠着碗壁上残留的那点咸味下饭。
被逼急了的百姓,也会冒险寻找出路。
沿海地区有人偷偷晒海水制盐,虽然里面掺着不少沙子,但好歹成本只有官盐的五分之一;
内陆的百姓则从盐碱地、老墙根刮取含碱的土,用草木灰过滤出盐分。不过这种“土盐”又苦又涩,吃多了还会生病。
更有胆子大的直接加入私盐贩子的队伍。从唐朝的“江淮盐枭”到元末的张士诚,不少人都是靠贩私盐起家。
民间甚至流传着“要得富,贩私盐”的说法,即便被抓住可能要掉脑袋,还是有人愿意拼一把——毕竟官盐实在太贵,私盐再危险,也是活下去的希望。